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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3章 五弊三缺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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啊?

怎麽回事?

我想洗個臉,這個小屁孩都不許了。

我心頭覺得莫名其妙,還沒來得及發脾氣,就被他白嫩的手,控制住了一只正要往臉上潑水的手,“你這段時間都不可以洗臉,明白嗎?否則會很危險。”

“為……為什麽啊?”我問他。

他的另外一只手的手指點了一下我的額頭,竟流露出了一臉無奈的溫情,“因為這個啊,這是太白大人給你的血,可保你三日平安。你要是洗掉了,恐怕又會被狗煞纏住了。”

等等……

太白大人的血?

我突然就想起了那只肥胖的八哥太白大人來了,太白大人曾答應淩翊會保護我。只不過這種諾言沒有實質性的約束,按理說,這個時候,太白大人如果沒逃跑,應該是在我身邊和我呆在一起。

可我偏偏是因為淩翊的死,一時之間忘了太白大人這事。現在,聽說太白大人的血塗在我的額頭上,掀開淩亂的頭發簾仔細的去看,那血量還真不少。

一只巴掌大小的大鳥,能有多少血?

心頭突突的亂跳,總覺得這幾天沒見太白大人。

它該不會出什麽事吧?

我手心裏出了汗,心頭也明白過來,為什麽這兩天沒有繼續做進入鬼域的噩夢,也沒有被狗煞糾纏。

其實,我早就已經做好,在夢裏面繼續遭遇那個白衣少年迫害的準備了。

原來是太白大人塗在我額上的血救了我,這一點也證明了太白大人在鬼域的身份地位並不低,否則它的血又如何能夠阻止一個人夢魘呢?

“太白大人呢?它現在在哪裏?”我的情緒一下變的激動,鼻子好像被堵住了一樣難受,極力想知道太白大人現在的情況。

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,太白大人在我心目中,已經成為了朋友一樣的存在。而不再是一只鳥,或者宋晴爺爺家裏豢養的寵物了。

它和傳說中一樣,是一只不平凡的鳥,一只曾經在鬼域牛皮哄哄的存在。

南宮池墨猶疑了一下,才拽住了一條浴室裏的毛巾,沾了水幫我擦臉。又一點點的擦去我手上的水漬,然後淡淡的說:“這幾天體虛,養在鳥籠子裏了。”

太白大人喜歡自由,除了被人拿住,從來就沒有關進鳥籠子的習慣。

一開始聽南宮池墨的話,我還不相信,等進了二樓的書房內才看到的太白大人真的是被關在籠子裏。那籠子還是之前淩翊用來關住它的那只籠子,外表是覆古式的銅色囚籠,頂上的鉤子下邊還有薔薇的圖案。

它有些萎靡的靠著銅色的柱子,似乎是站著睡著了。

鳥翅膀上禿了好多毛,翅尖和翅中的位置還綁了白色的繃帶。

我們進去的時候腳步很輕,但還是把太白大人吵醒了。

從睡夢中被吵醒,太白大人不舒服的哼哼唧唧了兩聲,疲懶的擡了下眼睛渙散的看了我一眼,“恩?蘇馬桶來看我老人家了……南宮小子,老夫不是告訴你,不要告訴蘇馬桶的嗎?她心軟,見不得這樣的事。”

“你是為了救我,才……才把自己傷成這樣的對嗎?你……你不要怪南宮池墨,是我非讓他帶我來看你不可。”我有些糾結的看著籠子裏的太白大人,它以前嘴貧的很,現在依舊是嘴上不饒人。

都虛弱成這樣了,還怪南宮池墨把我帶過來。

我心裏很清楚,太白大人體內的靈魂再厲害,但肉身再怎麽樣也只是一只普通的鳥。鳥類身上的血液由它的體積就已經決定好了,它如此虛弱的原因,大概就是因為失血過多了。

一般家裏殺雞殺鴨,都會選擇從脖子放血,放出來頂多就是小半碗。

因為從其他地方很難采集到數量比較多的血液,但是太白大人被抹了脖子,大概是要死了。才會放血放到鳥翅膀都受了挺嚴重的傷,不得不纏了繃帶。

它終於是撲騰了一下那只好的翅膀,跳到了籠子裏的一只木桿上,打起了精神和我說話,“我答應了羋……我答應了他要保護你,就不會食言。你……你上次不是被帶進玄燈村了嗎?現在只要進入一次鬼域裏的夢境,小命就玩完了,所以這點血不算什麽。”

我看著太白大人受傷的地方,心頭有說不出的歉疚。

也許太白大人並沒有以武力廝殺來保護我,可這樣的保護,也算是拿自己的性命保護我了。

我的手抓住了籠子的欄桿,咬住了唇,想把它給放出來。但終究還是沒有主動去做,只是低聲先問它的意願,“為什麽把自己關在籠子裏?”

“鳥不呆在籠子裏,要呆在哪裏?”太白大人圓滑的就給糊弄過去了。

我被太白大人的一句反問給問住了,知道它大概是有特殊的原因。才會寧可失去自由,也要賴在鳥籠子裏不走。

“那……那傷口疼嗎?”我還是不放心太白大人。

說實話,太白大人是了解我的,當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後,我心裏最柔軟的一面的確被觸動了。如果我早知道,是絕對不會讓太白大人用殘害自己,來抱住我的性命。

太白大人以前最是浮誇,怕苦怕累更怕連累。

要是以前,它肯定會大聲的喊著,說自己要活活的疼死了。

這會子它的眼睛裏微微閃過了一絲亮光,鳥嘴輕輕的觸碰了一下,像是人類微笑的表情,“不疼。”

“可我聽說,你的這點血,只能支撐三天,那三天以後怎麽辦?”我嚴肅了表情,看著籠子裏的太白大人。

太白大人一開始還能強打精神,慢慢的就有些萎靡,恍恍惚惚的作答,“老夫的血……血多的很,蘇馬桶你不用擔心,我好好休養下,就是你的移動血庫。”

眼睛不知道為什麽濕潤了,我兩只手的手指頭都攥緊了金屬欄桿,一字一頓的說道:“不,我不同意,一只鳥身上才多少血,你這樣會死的。”

太白大人虛弱的都要睡著了,腦袋跟小雞啄米一樣,垂了腦袋一下一下的點頭。

聽到了我這句話,才擡起鳥頭來,迷迷糊糊睜開眼睛,但是雙眼十分的銳利,“死?我太白大人是太白金星轉世,是神仙,怎麽會死?你也太小看我了!”

“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?大羅金仙轉世,也架不住體內大放血吧。”我加重了語氣。

太白大人大概是被我纏得沒辦法了,抱怨了一句,“媽的,南宮小子就是不靠譜,讓他不要亂說了,非要告訴蘇馬桶。”

這話聽得我是哭笑不得,南宮池墨大概也是在意太白大人的身體,才會把實情告訴我的,它反倒是怪起別人來了。

自己個兒沒頭沒腦的咕噥了一句,它才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:“蘇馬桶,你就別瞎擔心我。我既然答應過他保護你,就不會食言。你如果心疼老夫,不想一直用老夫的血,倒是有一個辦法……”

聽著太白大人濤濤不絕的說著,我全神貫註的點頭,“什麽辦法,你說。”

“就是和宋家那個老小子學點真本事,他這輩子有三大絕學,知天命,畫符,奇門遁甲機關術。你三學其一,讓道術進步了,估計就沒事了。”太白大人幹巴巴的說著,鳥眸順便瞥了一眼南宮池墨,“看到那小子了嗎?知道為什麽沒狗煞纏著他?”

“因為……因為他會道術,而且還很厲害,對不對?”我眼睛裏一亮,把自己內心的想法告訴太白大人。

其實,我也很想跟著宋家老爺子學道術,只是一時抽不出時間去真正的享受拜師學藝的全過程。

眼下到了非學不可的境地,倒沒有什麽可猶豫的。

太白大人冷冷的笑了,“是,是因為他會道術。那些狗煞不過是些欺軟怕硬的東西,你若是自身強大了,他們不敢來叨擾你的。”

“不行,我不同意蘇芒學道術,你難道不知道學了道術之後,會……會導致命格變為五弊三缺嗎?”南宮池墨堅決反對,臉上的表情也十分凝重,他冷聲說道,“我自己就是犯了五弊三缺弊端,我……我絕不會讓蘇芒也陷入五弊三缺的命格裏!”

五弊三缺這個命格,我以前不知道,不過後來聽說了就有到網上去查。

五弊,鰥、寡、孤、獨、殘。

三缺,錢,命,權。

對於別人來說五弊三缺可能會比較慘一點,可我身上背了這麽多條人命債,是要在命格當中一條一條的還回去的。

對於我來說,這並不算是什麽了不得的命格改變。我不相信,還有什麽其他的命格,會比我現在的命格更加慘。

我無權無勢,只有爛命一條。

大概還沒有殘廢,但死了自己最愛心愛的丈夫,大概也已經算是寡的行列了。

五弊三缺,我算是占的差不多了,倒不覺得有什麽可怕的了。

我搖了搖頭,“五弊三缺對我來說不算什麽,我原本的命格還不如五弊三缺,這五弊三缺早就占全了。何必怕這些?”

“蘇馬桶說得對,她本來就很倒黴了,倒黴加倒黴也不會更倒黴。”太白大人啄了啄自己的羽毛,漫不經心的說道,“老夫可以一直護著她,她也可以自立自強。不過……活人自立自強只有兩條路,一入佛門出家,二入道做陰陽先生。”

“出家?”我問太白大人,陰陽先生我還是有些了解的,可對入佛門我是一竅都不通。現在佛門那樣的商業化,山上的和尚都是大魚大肉娶媳婦。

也就是別墅裏的這些高僧,還有降妖捉鬼的本事了。

太白大人回答道:“你應該也想到了,出家修佛也能抵擋狗煞,和那些別墅裏念經的和尚們也是一個道理。他們佛法高超,自然沒事。”

出家要做到六根清凈,我自問我並未看破紅塵,而且十分掛念紅塵裏的人。

我點了點頭,“恩,我覺得……我既然是陰派的傳人,還是要和老爺子學好本事。我……我現在雖然是寡婦了,可我還有寶寶和親人,輕易脫離不了俗世的。”

主動說起自己是寡婦,還是有一定的心理負擔的。

我至今仍不肯面對淩翊已經死的現實,心頭難受,緩緩的就在書房的椅子上坐下來了。摸了摸口袋裏的手機,手機還在兜裏,只是只剩下兩格電了。

猶豫了一下,還是打電話給了老爺子。

老爺子一聽我主動想要學他的三大絕學,激動的跟什麽似的,十分高興的說:“你願意學我的絕學,我自然傾囊相授。只是……知天命,這門學問暫時還不能傳給你。”

知天命,顧名思義,大體應該就是占簽蔔卦,是入道的入門功夫。

說好聽點的叫做知天命,難聽點的就是算命。

那江城的長風公園門口,就有好幾個算命的掛攤,滿口說的都是天命前程之類的話。好像算命這門功夫,根本就不需要什麽功底一樣,看看手裏的掌紋。

然後掐指一算,就能知道一個人命運的吉兇。

那些個擺地攤賺錢的算命瞎子都能學,我怎麽就不能學了?

再說了,我其實很想學習蔔卦算命的東西。我對於機關和畫符的求知欲望,並沒有算命來的強烈。

前路的命運,對於很多人來說,都是十分想要知道的。

對於我來說也是同樣的,我很想知道淩翊此行是否能平安順利。

我微微一楞,“為什麽?難道……這不算是陰陽先生的入門功夫嗎?老爺子……不,師父您是不是有別的打算?”

“陰派的三大絕學之一‘知天命’,原是先祖用來測算墓穴的風水和方位,庇佑墓主子孫平安。能精準算出人的前生今世,還有子孫福禍,實乃大忌。”宋晴的爺爺在電話的那頭語氣十分的嚴肅,他緩緩的說道,“天機一旦洩露,自然有違天道。莫問前程吉兇,這才是我們修道之人應當做的。”

修道之人,我以前可從沒想過自己會成為道家所謂的修道之人。

現在聽老爺子認可我將來能做一個修道之人,立刻跟小雞啄米一樣連連點頭,答應老爺子一定和他好好學習道術。

老爺子的所謂的奇門遁甲機關術,其實就是根據易經八卦還有風水學理論,自己形成的專門在古墓裏對付盜墓賊的一種機關。

就好比,陰派在古墓裏有個機關,叫做畫中仙。

於墓室的墻上畫上美女俊男一類迷惑人心智的圖案,再墻中填上一具屍體,盜墓賊經過墓室的時候,就會被畫中的陰魂所迷惑。

出現幻覺,感覺自己被畫中人所掐住脖子。

最後死於被自己的雙手掐住脖子窒息而死,死狀如同吊死之人,雙目圓睜,舌頭朝嘴外吐出,口角有涎水和血沫。

破解之法也很簡單,往中了邪術的人臉上潑童子尿,讓其恢覆清醒,保持心智不受邪祟蒙蔽就行了。

這些機關在古墓中作用很大,能擋住大部分的盜墓賊,是許多陽派機關所比不了的。陰派機關匠人成了古今帝王建造地下陵墓的首選,陰派越是炙手可熱,就越容易受到迫害。

知道帝王家的秘密多了,到了南宋時期就人才雕零的厲害。所剩傳人寥寥無幾,最終才把古墓機關的天下歸還給了陽派的匠人。

離了古墓,做起了陰陽先生之後。陰派傳人以奇門遁甲五行八卦作為原理的陰派機關絕學,便來對付惡鬼邪祟,還有山裏成了氣候的精怪。

久而久之,就成了厲害的陰陽先生。

我學了陰派中的這奇門遁甲機關術,就等於同時學會了捉鬼布陣,以及風水定穴之術。不過那些易術之類的東西,和高等數學掛鉤,要不是入門必須學,我連碰都不想碰一下這些東西。

還有便是畫符,這門手藝可自學,也可由師父長輩手把手的教。

其中的區別就是自己抓瞎失敗率很高,要是別人教的話,那邊有精通畫符的人自己的那一套畫符的一些訣竅。有了這些訣竅,肯定是比自己自學成材的瞎畫,成功率要高很多。

老爺子說口頭傳授了我一套口訣,又說用郵件給我傳一份畫符的pdf讓我自己去研究。讓我沒事的時候,就照著上面的符箓多練習。

口訣都是文言文,我就聽了一遍,根本就背不下來。而且裏面的內容,我只聽懂了半懂,口訣中只有什麽“心無雜念,氣定神閑。”這種簡單詞句,我才能夠聽的差不多懂。

口訣其中的內容,大概就是教會畫符的,就是畫符的一些心態和筆法。

至於後面的和風水以及道家中“氣”相關的內容,什麽“山川”什麽“河脈”我是根本就聽不明白,稀裏糊塗的就聽老爺子用一口濃重的南城口音慢條斯理的跟我講。

還有一套和神明借力的口訣,“弟子實力微薄,還請上清祖師借力……”之類。雖然粗俗易懂,可是有好幾句話呢。

我又不是神仙,聽一遍就能都記住,一通下來只記住了七八成。

“那個啥,師父您能不能再念一遍,我拿筆記一下。”我心頭想拿筆記都來不及記下來這麽多內容,手上已經點了手機上的錄音鍵。

準備等老爺子說的時候,偷偷錄下來,私底下可以反覆聽這些內容。

老爺子幹咳了幾聲,說:“我喝口水……喝口水先……哎喲,彤彤你怎麽給我老人家捶背的,咳咳……我五臟六腑都要被你敲得吐出來了……”

聽老爺子抱怨,我才知道彤彤住進老爺子家裏了。

這小丫頭片子還真是乖巧,閑來無事還能在老爺子身邊照顧,給老爺子捶背。順便做個端茶遞水之類的事,要知道,這些事都是我和宋晴以前小時候常做的事。

老爺子就喜歡坐在太師椅上聽戲,給我們兩個說一些民間的鬼故事,有時候會把我和宋晴嚇得晚上不敢去廁所尿尿。

大概是被老爺子練出膽兒了,我和宋晴都報考了解剖專業,立志要成為一名合格優秀的法醫。為一些冤死的死難者討回公道,也能為此聲張正義,想不到卻牽扯進了無數離奇詭異的靈異事件當中。

現在是江城學校的寒暑假,我估計宋晴應該也在家裏。自從上次在殯儀館分別,我就再也沒有主動聯系過宋晴。

我就是怕自己的事情過於麻煩,牽連到宋晴,才沒去找過她。

正在電話旁等著老爺子喝完水回來,給我覆述一遍剛才的那些口訣,我的眼前便是一花,就見到門口有個血紅色的鬼影閃過。

看起來也就只有半個巴掌大小,速度太快,根本看不清楚是什麽樣的存在。

我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太過疲憊眼花了,沒想到這個時候推門進來一個戴著墨鏡的保鏢。他雖然戴著墨鏡,可我一眼就認出他來了,他就是劉大能那個突然失蹤的兄弟。

也就是那天晚上,我和淩翊在別墅下,救下的那三個保鏢的其中之一。

我雖然不知道他叫什麽,卻認得他的長相。

那天被我和淩翊救下來的三個保鏢中,林齊已經死了,劉大能得罪了連君宸,在連家的日子未必好過。他屁股上的傷口又惡化,我還沒有時間去看他呢。

結果,這個原本已經不告而別,離開連家的人又突然出現了。

他的手輕輕的敲了一下門板,摘掉墨鏡說道:“原來二夫人在這裏,讓我好找。連先生說了,家中大喪。只要您身體沒什麽大礙,就請您下去繼續守孝。”

“她才剛剛吃了點東西,有所好轉,怎麽又讓去守孝?都不讓人休息的嗎?”南宮池墨一巴掌打在書桌上,大概是用力過猛,劇烈的咳嗽起來。

他捂著胸口,大口的喘息著,嘴角緩緩的流出血液來,看來是他體內的傷又發作了。像這樣五臟六腑都衰竭了,哪怕只是有點小激動,都會導致吐血,確實可能沒幾天好活了。

可對於南宮池墨來說,美好的人生才剛剛開始。

我看到南宮池墨這個狀態,想過去扶他,卻始終沒有動。

我在這一刻,是有心急的,雙手都握住了耳邊的電話,低聲的說道:“老爺子,老爺子,你還在嗎?我有件事想問你,是……是關於被自己開壇做法的召喚來的東西反噬的……如果被反噬了,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……”

解決……

我太心急的想要學習陰陽易術,把南宮池墨的事,壓到了最後才問。

結果,半路殺出個程咬金,莫名其妙來個黑衣服的保鏢讓我下去守孝。只好是立刻問老爺子這個問題,希望他能夠馬上給我答案。

這樣……

也許來還得級。

電話那頭沒人回應,老爺子大概是還沒回來。

倒是那個身子壯碩的保鏢,順手就把我雙手握著的手機搶走了,“二夫人,您還是不要讓我為難,連先生是讓你五分鐘之內趕到下面去守孝。您超過五分鐘沒有下去,我可是要跟著受罰的。”

還好我手機開的聲音比較大聲,被這個墨鏡男搶走了,依舊可以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一個女生的聲音:“蘇芒果,你……你是不是在連家,新聞我都看了。節哀順變,爺爺突然肚子疼,他在蹲茅坑……”

宋晴在電話那頭的話還沒說完,電話就被這個男人冷冷的給掐掉了。

我可真是夠倒黴了,比五弊三缺要倒黴多了。

要問老爺子正經事的時候,老爺子早不肚子疼晚不肚子疼,偏偏是卡在這個時間點肚子疼。我真是氣得要炸開來了,卻不能在當下發作。

看著被那個保鏢拿在手中的手機,我皺緊了眉頭,恨不能一腳把這個家夥給踹死。

沒想到淩翊的死都上報紙了,宋晴遠在南城都看見了,我可真不希望她擔心我。

我站定在原地,把怒氣慢慢的隱忍下去,才冰冷的點了一下頭,“我下去守孝,保鏢先生,你……你能把手機還給我嗎?我不會讓你在連先生面前難做的,好不好?”

遲疑了一下,他看到我執著的眼神,還是一臉不情願的把手機遞給我。

喲,這都管制上了。

我又不是犯人,我要我的手機,他居然還有點不情願。

不過這都沒關系,不管連君宸怎麽對我,只要我的手機還在我手裏。哪怕只是上廁所的功夫,我都有機會用短信和宋晴還有她的爺爺,討教陰陽學術上的事情。

籠子裏的太白大人精神依舊是萎靡不振的,它的眼睛半瞇起來,哼唧唧的跟我說道:“蘇馬桶。你下去守孝之前,過來聽我說一句話,我有事要告訴你。”

我把手機放回了口袋裏,慢慢的走到太白大人的身邊。

太白大人壓低了聲音,用仿佛只有我們兩個才能聽得見的音量和我說話,“剛才……門口的血影,你看見了嗎?”

“看見了。”我回答道。

它又說:“小心點,那只血影和這個戴墨鏡的男人有關。”

剛才從門前晃過的血影和眼前這個戴墨鏡的男人有關?

那團血影因為運動的太快,我都沒有看清楚它到底長的什麽樣子,還差點以為是自己看花眼了。

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帶著墨鏡的保鏢帶來的,這不免讓人心生疑慮。

以宅中高僧如雲的情況來說,但凡有鬼祟之物想要靠近宅子,不被佛法超度也會被發現,連君宸又怎麽能同意讓這樣一個危險人物進入宅子裏?

我心頭懷揣著疑問,跟著保鏢就下去了。

樓下做法的鈴聲叮叮當當的響著,房間裏的和尚已經全都撤出去了,全都換成了穿著灰色道袍的道士。道袍的胸前頂著個陰陽魚,一手搖鈴,一手執劍。

那劍我認識,宋晴爺爺也有一把差不多的,是五帝錢編織的銅錢劍。

這種銅錢劍按照正牌銅錢劍的規格應該會有一百零八枚五帝錢,五帝錢始於清代,取清代最鼎盛的五大帝王所鑄錢幣稱為五帝錢。

當然,也有人用明朝,或明代以後的銅錢,編織銅錢劍。

這些銅錢當中,不乏有比五帝錢效力更加神奇的銅錢,比如以明洪武時期的為上品的銅錢。

銅錢經人手,吸取國家興旺之正氣,乃是克制邪祟的鎮邪之物。

當然,銅錢劍也分三六九等。

銅錢劍中也有特別牛逼的神器級別的存在,就好比南宮池墨手中的那柄銅錢劍。除了一百零八枚順治通寶之外,還多了十二枚明洪武時期的錢幣,代表了天幹地支。

這些劍上由澆了公雞血的紅線交纏,一般情況下十分的牢靠,對付起惡鬼更是所向披靡。

道士們臉上泛著紅光,閉著眼睛就跟跳大神一樣亢奮,在靈堂裏舞劍。那舞劍的姿勢很像是南宮池墨那天晚上在別墅的花園裏,開壇做法的時候,所舞出的動作。

看姿勢還挺專業的,一點都不像是騙子。

我有些震驚,“那些……那些高僧呢?”

戴墨鏡的保鏢聳了聳肩,直接告訴我原因,“二夫人您昏迷太久了,二公子已經過了三日還魂了。那些高僧超度完,三日還魂一過,便都已經回禪房休息了。眼下……是這些道長在開壇做法,給二公子的魂魄開路。”

我這一昏睡,時間還真是久,都已經過了淩翊的三日還魂。

眼下是一群道士陪著我們守孝,大概是要熬過了頭七之日,才能有機會收工休息。想想也是,那些在三日還魂期間做法的和尚也需要休息,換這個道士也是應該的。

若沒日沒夜的誦經超度,而不休息,恐怕就真的要集體圓寂了。

換下這些道士們接班,也只要支撐到頭七之日。

道士們發現下來的人中有南宮池墨,雖然手中還在舞劍,但紛紛都是將目光看向南宮池墨投去了一個尊敬的眼神。

南宮池墨深沈的點了點頭,右手一揮,好像是讓他們繼續。

這些道士果然是和南宮家有一定的關系,看到南宮池墨這個動作。紛紛又繼續投入了跳大神的狀態中,收回眼神全神貫註起來。

整個靈堂烏煙瘴氣的飄著紙錢的灰燼,還要煙霧一類的東西,剛走到靈堂就能感覺到眼睛被迷的有些刺痛。

連君宸親自跪在靈柩前,臉色蒼白而又沈重。

一只銅盆在他的面前熊熊燃燒著烈焰,他倒是挺直了腰板一動不動,旁邊有兩個十五六歲的小道士不斷地往銅盆裏加紙錢。

連君宸兀自搖鈴,也不知腦中現在想的是什麽,或者是心無旁騖也有可能。只見他深邃的眸中倒影著火焰的火光,卻是那樣的冰冷,如同海底深處一般看不到盡頭。

靈堂中,大概每隔五分鐘,都會有專門的人拋灑一次白色的紙錢。

紙錢從天而降,恰似白雪墜地,纖塵不染。

這樣一來,弄得滿地都是紙錢,堆得厚厚的一摞。

腳踩上去,都有一種要陷下去的感覺。

我默默的走到連君宸身邊的蒲團上跪下,看到靈柩已經被蓋上,透過透明的玻璃棺蓋,依舊可以看到淩翊蒼白的屍身。

經過這些時日,屍身已經有了變化。

肚子已經有些鼓脹,似是聚集了屍氣。

眼窩凹陷下去,嘴唇是那種青紫的感覺。

大概是靈柩裏面沒有加制冷器的原因,為了防止屍身腐敗,只做了簡單地幹燥處理。屍身已經少了剛剛他平日裏的那股子英俊和威嚴,和普通屍體一樣因為水分蒸發耳邊的形同枯槁。

我曾經解剖過無數的屍體,除了第一次接觸以外,從來也沒有覺得退縮或者膽怯過。但每每看到淩翊的遺容,總是讓人有種心被揪住了一樣的疼。

旁邊一個道士遞過來一只鈴鐺,還一疊紙錢給我,然後低聲說道:“連二夫人,您可以開始替連二公子守孝了。”

“我……為想問你們,為什麽不采取制冷措施……難道江城第一富的連家連副冰棺都買不起嗎……”我看到淩翊的屍身變成這樣,有說不出的難受,不自覺的和那個道士理論。

連君宸的眼皮子輕輕一擡,才淡淡的說道:“是我讓他們用幹燥法保存的。”

“為什麽……”我的呼吸節奏有些急促,覺著靈柩中淩翊脫水的身子更加的紮眼,讓人有種痛不欲生的感覺。

我不知道連君宸為什麽不讓人好好保存淩翊的屍身,也想不明白,他那麽在意他們的兄弟情。

三日還魂過後,依舊是守在靈堂前,跟著這些跳大神的道士一起受罪,公司的事也都暫時撂到了一邊。

他是因為,淩翊娶了和他有婚約的我,所以才心懷怨恨的嗎?

我心亂如麻,痛心的看著淩翊的屍身。

如果連君宸真的是因為恨,才這麽做,那心胸未免也太狹隘了。我七歲以前的記憶我自己的都記不得了,我已經是淩翊的妻子,他沒必要耿耿於懷。

以至於報覆在淩翊的屍身上。

連君宸瞇了瞇眼睛,審視了我良久,才幽幽的說道:“冷凍會破壞細胞組織,臟器也會跟著衰竭凍壞。如果只是幹燥法,萬一……萬一……只要補充水分就可以……”

就可以什麽?

連君宸忽略不說的話,似乎在給我希望。

我在想,他是不是想說,萬一淩翊有一天可以醒過來,他幹燥處理的身體只要補充水分就能活過來了。

我情急之下,發出的聲音嘶啞而又短促,“你……是不是說君耀有可能可以還陽,對嗎?他……他還有機會重新活過來對不對?”

這種想法太瘋狂了,大概也只有古埃及的法老們用過這招。

他們相信死後之國,相信永生的傳說,相信自己死後經過處理的屍體有一天能夠活過來。所以才會掏空屍身裏的內臟,用尼羅河裏的水,蜂蜜,以及其他原料幹燥保存屍身。

這樣覆活了之後,法老們的屍身就能繼續使用。

這就等於是死去的人,還陽了!

還陽……

如果有可能,我當然希望淩翊還陽。

他的靈魂去了鬼域,如果回來以後,依舊能蘇醒過來,陪在我身邊,那就是上天對我最大的恩賜了。

面對我的問題,連君宸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:“我只想和他公平競爭你,還有……我……我連君宸的弟弟,沒那麽容易死,尤其是被邪法害死的!你們既然住進連家,我就要為你們的生命負責。”

南宮家有辦法救淩翊?

我整個人木訥了一下,呆若木雞的看了一眼身後的南宮池墨。他依舊是故作深沈的站著,清冽的雙眸被滿屋子亂飛的灰燼煙霧遮的有些看不清晰。

整個人恰似是沈入了到了一團蘊氣中,顯得有些仙風道骨一般的飄渺。

但,他蒼白的面容,在這種能見度極低的條件下,依舊能夠看的清楚。

我摸了摸口袋裏的手機,心裏面已經決定,一定要尋一個機會給老爺子發一條短信,問問南宮池墨身上的解救之法。不問過老爺子得到最終的答案,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死心的。

“二夫人!死者為大,還請為故去的先夫哭喪。”那個戴墨鏡的保鏢在我發呆想事情的時候,陡然發聲,把我一個給驚醒了。

“哦,好……”我被突然的驚嚇,弄得心跳的速度快了許多,但還是應下來了。

哭喪也是江城的一個習俗,有錢人家大部分都是請人來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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